近日，南昌經開區樂化鎮村民傅師傅向本報反映，包括其在內的14位老人被南昌燕新窩保潔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拖欠了數月工資，討薪一年未果，因超過退休年齡，無法尋求勞動保障行政部門救濟。保潔公司負責人回應稱，將盡快協調解決問題，預計在春節前結清工人工資。目前，傅師傅正在南昌市紅谷灘區公共法律服務中心的指導下尋求進一步法律援助。
人口老齡化加速的當下，越來越多“銀發族”重新就業，但這背后也有著超齡勞動者權益救濟難的尷尬境遇。根據今年新修訂實施的《江西省法律援助條例》，該類勞務糾紛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可尋求法律援助。
◎文/王政 新法治報全媒體首席記者吳強
投訴：從去年拖欠到現在
今年以來，為了討薪，71歲的傅師傅就在保潔公司、南京弘陽物業管理有限公司南昌分公司(以下簡稱物業公司)、嘉業海棠灣小區業委會和勞動監察部門間打轉。
從2022年下半年開始，包括傅師傅在內的14位老人各自被保潔公司拖欠勞務費用2個月左右，金額從900元至7000元不等。傅師傅月工資為2100元，據他介紹，工資一般每隔兩個月發放一次，其2022年8月和9月工資未結清，10月和11月工資欠發，保潔公司共欠其5550元，包括150元降溫費。
傅師傅曾經從事保潔工作的嘉業海棠灣小區位于南昌經濟技術開發區。“我們也不想欠老人家錢。”保潔公司負責人李女士告訴記者，該公司在嘉業海棠灣小區承接物業公司外包的清潔工作，被物業公司拖欠保潔費用，雖然已經撤出了該保潔項目，但“絕對不會欠發老人工資，預計春節前結清”，現在公司賬上無資金，不得已才延期發放。
“他們從去年就一直說以后發工資，一直拖到現在。”對于保潔公司負責人的回應，傅師傅等幾位老人并不滿意。傅師傅家依舊保留著保潔工作服和小區發放的優秀保潔獎狀，同批保潔員工共15人被欠薪，其中14位老人因超過退休年齡，無法被勞動監察部門受理。在討薪的一年間，14位老人大多已重新找到工作,14位老人之一的李大叔說：“只有老傅還堅持討薪，把我們聚在一起。”
傅師傅告訴記者，他們曾試圖提起勞務訴訟，但由于金額過小，律師費占比高而放棄了。
回應：一直在盡力解決問題
“我們一直在盡力解決問題，提醒物業公司盡快結清款項。”提及多位老人被拖欠工資一事，保潔公司負責人李女士頗為無奈地解釋，他們也被多家物業公司拖欠保潔費用，“我的工資也沒發全”。
據李女士介紹，該小區的保潔服務于2022年11月底終止，物業公司共欠保潔公司19萬余元保潔費用，多次向物業公司催要，但總被各種理由拖延，甚至提出以車位抵欠款的方案。今年1月，保潔公司與物業公司在紅谷灘區人民法院達成民事調解，據調解書內容，物業公司應在今年4月結清欠款。
“今年8月，我們一度申請了強制執行。”李女士說，公司每月賬上一有余額便會支付部分工資，目前已經支付了1萬余元所欠勞務費用。據李大叔兒子證實，確實在11月收到了500元工資，但尚有6000余元未支付。
物業公司的工商注冊地址位于南昌市紅谷灘區商都路，原辦公室已有新公司入駐。通過知情人士，記者聯系上了物業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員，對方表示對保潔公司的大部分欠款已結清，并且向部分老人說明了情況。嘉業海棠灣小區業委會工作人員回應了上述說法，表示在11月下旬，物業公司相關負責人到小區進行了約半小時的解釋，并承諾提供還款證明給各位老人。物業公司提供的證明包括一張財務表格和一張網上銀行電子回單。
電子回單顯示今年4月，物業公司向保潔公司匯款3萬余元；財務表格則顯示，自今年2月至4月，物業公司分別向保潔公司支付了2022年7月至11月的外包保潔費用共18萬余元。“我們不欠保潔公司多少錢了。”這位工作人員強調。
對此，保潔公司負責人卻稱：“物業公司之前也說已轉款，實際上卻并未轉來。”針對物業公司提供的單據，保潔公司負責人回復，正在就此事與對方溝通，希望對方出示詳細匯款記錄，目前其并未收到這些款項。保潔公司負責人也承諾，一旦收回任何款項，將第一時間結清工人工資。
進展：準備提起勞務訴訟
與此同時，再次未討到工資的傅師傅決定通過司法途徑維護權益。
根據勞動合同法第44條，“勞動者開始依法享受基本養老保險待遇”是勞動合同終止的情形之一。江西朗秋律師事務所萬浩律師告訴記者，雖然該法條意味著超齡人員的勞動者資格喪失，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三)》對此做了進一步明確，該解釋第7條規定：用人單位與其招用的已經依法享受養老保險待遇或領取退休金的人員發生用工爭議，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的，人民法院應當按勞務關系處理。
“老人達到法定退休年齡之后，經由保潔公司招聘至其處工作，與保潔公司構成勞務合同關系，老人可以勞務合同糾紛為案由起訴至法院，要求保潔公司支付拖欠的工資。”萬浩分析認為。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10月1日起實施的《江西省法律援助條例》，在法律援助法第31條規定的基礎上，將“進城務工人員在勞務方面或者返鄉創業、就業因簽訂、履行、變更、解除和終止合同導致利益受到損害”納入民事行政法律援助事項范圍，以幫助困難群體通過法律援助享受到公平正義。不過申請法律援助時，免予核查經濟困難狀況的條件依舊限于申請支付勞動報酬的進城務工人員，超齡勞動者的勞務問題則不在此列。
目前，傅師傅正在紅谷灘區公共法律服務中心工作人員的指導下申請法律援助，準備向保潔公司提起勞務訴訟。
